晚上回到市里的时候,四个人都很是疲惫。

陈西泽说难得有个坐下一起吃饭的机会,提议一定要顾惟野请吃顿好的。顾惟野爽快答应了他。然而最后四人找来找去,陈西泽这枚吃货却相中了一家生意很好的清真烧烤。

肉串架在火上烤得香气四溢,带着白帽子的男人一丝不苟地往肉上撒着孜然。远远看过去,摊位上人少,各种方言此起彼伏地传过来,一看就知道他们吃的都很尽兴。

岑晓本来也不想扫兴,可她张望了下,一则由吐得七荤八素、至今还趴在宾馆没力气多动弹的董芊芊念及食品卫生问题,另一则顾虑到顾惟野手受伤不能吃羊肉这种发物,还是忍痛建议大家放弃了。

四人最终找了家看起来宽敞、卫生的店面,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式来填饱肚子。陈西泽吃得不尽兴,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强烈要求等到回北京了一定要顾惟野请吃顿豪华的作为补偿。

顾惟野微笑着愉快地答应下来,又说:“我和岑晓在一起,是该请客吃饭,也好让朋友们都分享到我们的喜悦。”

他说话时,适时地握住她的手,动作熟练而亲密。岑晓侧过眼眸,有些脸红的同顾惟野相视一笑。

毕竟是每天都要打上一通电话的那个人,回来的途中,他们说了很多话。用声音活在她印象里的顾惟野,一点点的和真实的顾惟野契合在一起,他对她而言,已不再像下午在魔鬼城见面时那般陌生。

陈西泽连声说好啊好啊,然后笑眯眯地看了他们一眼,刻意说道:“那到时候一定也会请海蕊姐的吧?”

“上个月她还有传照片给我。她还在国外进行那个独立采访项目,一时半会儿还是回不来。”顾惟野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陈西泽状似不经意的哦了声,其实却有意无意地在看岑晓反应,就等她开口问一句“海蕊是谁啊”,他就会马上紧跟着说出下一句:就是你现男友青梅竹马、暧昧了好多年的一个女人呀。

可岑晓不知是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还是根本不在意,表情和之前没有差别,也根本没有问出任何问题。

四人走到停车的便道旁,陈西泽等待着岑晓回归他和宋谦的大部队,谁知顾惟野始终牵着她的手没放开。

“今天岑晓去我那儿住,你们开车回去注意小心。”然后很是顺理成章地领着人走到副驾门口,打开车门,把岑晓让进去,自己才从另一侧进入车内。

直到岑晓和顾惟野的车扬长而去,宋谦才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一直杵在原地的陈西泽肩膀,“西泽,你今天的反应真是有够……”他想了半天都找不出合适的形容,最后只好依照不会转弯的西方思维,直截了当地问:“Do you like Cen Xiao?”

“这个问题我保留答案。”他语气又生硬又糟糕。

宋谦听得一愣,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陈西泽已经在催他赶紧上车。

——

车内空间有点闷,岑晓把车窗落下来,扭过头对着窗外路过的忽明忽暗的夜景发呆。

这时候,顾惟野变戏法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盘CD,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把CD递过去, “放来听听。”

她说好,借着车内寥落稀薄的光去看CD封面,想知道是谁唱的歌曲,可对着花花绿绿的封面,费了半天力气都找不到答案。

“别费心了。车是租来的,CD属于原车主。应是混合了一些流行歌曲拼盘盗版。”他小心看后视镜,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一条安静街道,“快到我住的地方。一首歌的时间,我们来碰碰运气。”

她觉得有趣,从善如流得把CD放进去。

是一支没有听过的钢琴曲。曲调短促有力,不是悠扬婉转的类型,而是一首情感起伏明显而激荡的乐曲。她疲惫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得精神了很多,想到接下来将要和他共处一室,心思变得忐忑不安。

到了房间,他用房卡打开房间,拉开门,让岑晓先进去。

岑晓看到他简单的行李,那是一个黑色的行礼箱,此刻正安安静静立在房间的入口住。

她想到他应是连夜赶来,连休息都没有顾上就开车去找他们,心里特别感动跟心疼。

“你昨天特意问我们租车的车牌号,为的就是今天在路上等我们?”

他点下颌,“这是一方面。你们出门在外,我怕有什么事,万一联系不到你,知道车牌号总是保险些。”

她哦了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他蹲下来,放倒行李箱,似乎是准备收拾衣物,她急忙跟过去,“我来帮你吧。”

顾惟野立刻松开两只手,手撑着下巴,笑意款款,“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要取出来某件私人物品,是我等下洗澡需要换的,你也要帮我拿出来吗?”

她为难地立即收住手,眼神飘到旁边,梗着脖子,尴尴尬尬地走开了。

他收拾衣服的时间里,她就在房间里转圈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