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喉咙不舒服?”他看着她张开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巴,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来就先不要说。”他把保鲜盒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牵起她一只手,看到她眼睛里蕴满的水意。

“饺子……”她又轻声试了下,这次成功发出来声音,喉咙没有任何问题,看来是因为心理因素,大约是累到了,“热一下再吃吧。”

他其实觉得没有关系。可是好的东西,顾惟野习惯慢慢品尝,不一下子吃完,留下来慢慢吃也好。

将盖子合起来,他把保鲜盒妥善地放回去,然后站起来伸出手臂,对她说,“我扶你——”

岑晓注意到地铁速度正在放缓,应该是到站了。

她把手搭进他的手心,下一瞬人已经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

以为肚子不疼就是没事了,可是站起来方知道想法不对。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她现在猛地一站双腿发软,幸好能够借助他的双臂,她得到了缓冲间隙直到站稳。

在两个结伴的女孩从他们身边擦身过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回去呢?”

“这个问题,你也得问自己。”他有些好笑地指正上方的标识牌给她看。

自上地铁,她就睡过去了,醒来后,她全副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他身上,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坐反了方向。

岑晓微怔,然后自怨自艾地敲了下脑袋。

一个“你怎么回去”的问题,一下子竟然神奇的变成了“我们怎么回去”。

“你别急,我现在就打电话,让Ben来接我们。”

刚才他开车追出来,行驶到地铁站,刚好看到她走了进去,匆忙把车随意扔在地铁门口就进入了地铁口。等到上了地铁,一节一节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睡着。索性就不急着带她下车,而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岑晓看了看他,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Ben四十分钟后赶到。

他陪她坐在后面,Ben回头问去哪,顾惟野短暂沉吟后没有回应,而是征询岑晓意见,“我在附近有套房子。你不舒服,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去我那里。”让我来照顾你。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窗子玻璃上,只能看到被雨水晕成一滩暗黄色的灯光,除此以外什么都是模糊的。

由他手传来的温度,踏实而舒服,她回望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

Ben随后打车离开,换成顾惟野开车。

定期都有人打扫的市外别墅,却没有物资储备。他开到一家小小的便利店,下车去买东西,留岑晓在车上休息。

事先并非想到会在外过夜。她摸了摸包,发现自己带的卫生巾不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他一起买,所以岑晓也跟着下车。

走进通明的小小便利店,店面的电子欢迎器自动播放“欢迎光临”的声音,正从货架拿下一包红糖的顾惟野抬头看见了她。

好在守在款台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进来的岑晓,便没精打采地低下头继续打瞌睡。她才能够不顾忌地走到顾惟野身旁,刚说了半句“我有东西要买”,就看见他挎在臂弯里的绿色采购框里放着两包女性用品。

对方细心如此,她应该感动,可是最大的反应还是不好意思,耳朵和脸红得发烧。

看出她的尴尬,顾惟野有些好笑,倒是没拿这个逗她,而是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红糖、新鲜的姜、豆浆、牛奶,全麦土司……样数不少,几乎囊括了所有可以在小小便利店买到的健康食物。

她发出微微惊叹的声音,想要把一些食物拿出去……只停留一夜,他买这么多,会浪费的。

顾惟野握住她的手,制止,一路拉着她到款台结账。没有告诉她原因。

回到车上,他握了握她耷拉在副驾座椅上的手,才去操纵车子启动。“还记不得我们在巴丹吉林时,我提到的那个故事?”顾惟野问。

“记得。”她说,“你还说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才会讲给我听。”

他看着后视镜,利落转弯,有很久没修剪过的垂蔓植物擦着车子而过,在发出“哗啦”的响声后,车子驶入了大路。

他一边开车边讲给她听,“有一次爱因斯坦给学生上完课,有个听课不认真的学生上前问:老师,你讲得太复杂了,我还是不清楚什么是相对论,你能说得简单点吗?”

他说到这里倏地顿住,有意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岑晓却等不及,“那爱因斯坦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好继续,“爱因斯坦说,同样是一小时的时间,当你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你感到时光飞逝,而你听我讲课,却觉得度日如年。这就是相当论。”

虽然只是一个笑话,不过好像真的有些道理。好比进入巴丹吉林时,她觉得时间过得慢,离开的时候又却得有人对时间动了手脚。

“我猜你现在已经没有注意过现在已经快11点了吧。”他嘴角划开一个弧度,果然在下一刻得到岑晓有些吃惊的反应。

我们在一起,怎么把时间都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