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对你有信心。岑晓,我也有很害怕的事。”他声音里有无奈。

“比如呢?”

顾惟野平缓的呼吸微窒,眉毛皱起展开,对她苦笑,“有些丢脸,可以不说吗?”

“这样吧,你说完,我也说一件丢脸的事。”

在她的印象里,他不需司仪从中调解,就能一个人完美、帅气地应付满屋记者;人潮汹涌的□□人群,亦能临危不惧的保护着她冲出去。可是这样的人原也有害怕的事,她不惜用自己的糗事交换,也坚决不通融。

“好吧。”他妥协,如实地说:“我害怕失去你。”

“不许花言巧语,快老实交待。”她抬起下巴笑着质问,以为他是故意说好听的话给她听,借以蒙混过关。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你我明天要离开的事。我回答不出。其实是因为我在担心。”他双手紧紧把她抱过来,把脸埋进她的颈弯,深深呼吸,“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走过来,没有亲人在身边,朋友也很少刻意联系。不管是作为顾惟野还是Ken,我来去自由,不需要和任何人协调我的时间。可是自从和你一起,我变得喜悦而恐慌。我怕你会介意我没有时间陪你,也怕你介意我是顾惟野,不能自由陪你去逛街,去看电影……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液晶显示屏幕上的影片持续播放,可是他们的注意力长久得放在彼此身上,谁都没有再去看电影一眼。

“很多男演员会在拍戏时,和女演员因戏生情,你会吗?”食指和中指轻轻摩挲他浮出的脊骨,岑晓语调玩味而促狭。

“不会。”他没有犹豫。

“但有的女演员想借你上位,你会招架不住这种桃色攻势吗?”

“不会。”他听出她半分试探半分玩闹的捉弄,选择纵容,由着她继续。

“如果有一天我说我累了,厌倦了聚少离多的生活,想要分手想要离开,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岑晓闷笑着坐直,有点无奈有点好笑地拍打他肩膀,“所以顾先生,你这么死缠烂打!我这只孙猴子哪里还能飞得出你这尊如来佛的手掌心?”你到底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连他自己都觉得玄妙,经过她玩笑似的追问,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这个问题昨晚你不是问过了吗?”他对她反复纠结于一个问题感到好笑,“难道所有一见钟情都会让你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匪夷所思,是不可思议。”她眼神无辜地像个孩子。

“爱情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可能是你满足了我对另一半所有的想象。”

“就这么简单?”

“傻瓜,就这么简单。”他笑着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

他是第二天傍晚的飞机,第二天早晨,顾惟野坚持开车送岑晓去宏白影像工作室。

穿着他昨天临时让Ben按照她的身材尺寸买来的裙子,她在宏白影像的大门口同他拥抱作别。

“好了,我进去了。”她依依不舍红着脸看他,“你路上注意安全,记得,上飞机前、落地开机后都要打电话告诉我。”

他嗯了声,看她眼圈红着转身而去,忽又迈开长腿两步跨到她身前,侧过头笑着吻住她。

开始的时候只打算浅尝辄止,可是她怕被人看见就伸手推他,这一推二拒的反倒把他那点好胜心全都激发出来,用力欺压的程度迫使她柔软的腰肢不由后倾。

进展了两分钟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背后“哐啷”一声闷响,急忙去推他,不过当岑晓的视线掠过他的肩膀,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走了。”眼里只放着一个她,顾惟野根本没有注意过身后的动静,他说,“你好好的。”

她朝他挥挥手,这次目送他回到车里直至车开离。

——

除了宋谦,陈西泽和董芊芊是翘课的常客,宋谦不常翘课,但是也有那么几次因为有事而请假。唯独岑晓几乎日日不缺勤,被亲切的誉为宏白当之无愧的出勤楷模。

昨天她请假翘掉一天,以至于今天一进到工作室,不管是记出勤的前台姑娘,还是陈西泽、宋谦都用一副看异类的眼光看她。

岑晓不置可否,一笑置之,也没多解释。

“芊芊说昨天回来的,怎么今天都不见她人?”她坐在小教室第二排的靠背椅上,回头问翘着二郎腿的陈西泽。

刚才她和顾惟野亲密时,身后响起的巨大噪音,似仍在她耳边响起。她潜意识里不希望和董芊芊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