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可是那时的触感太真实,她不相信是错觉。跌跌撞撞从床上下来,一间一间卧室依次打开,直到跑到客厅里,惊动了眯着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

“岑小姐,你在找什么?”

“顾,顾惟野是不是回来过?”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忽儿黑一忽儿白。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一个男人就要张开嘴说话了,另一个男人却拽了他胳膊一下,代替同伴向她解释:“是这样的,顾先生他是回来拿过一趟东西。”

岑晓分别看了两个男人一眼,试图从他们的细微表情判断出他们是否在撒谎,“那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们也不清楚。”

脸上堆积起来的苦笑看起来冷冷的,她问:“那他说没说为什么要关着我?”

“我们昨天已经告诉您了。是为了您的安全。”

“我的安全?”岑晓摇了几下头,冷笑着去扯开窗帘,指着窗户外面,“下面没有一个记者,就算有记者,我顶多也是受到骚扰,他们难不成还会杀了我?”

“岑小姐,”男人们有些无奈,“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么简单,不是记者,还有其他的人。具体的,你还是之后详细问顾先生,我们不便多说。”

“他要是永远不回来,我就永远等下去?”她完全不接受对方含糊敷衍的回答。

保镖严格按雇主的要求办事,细节上的事情本来就知道的不多,就算真的知道,能不能说也不能擅自决定。

“顾先生早上回来时交待过了,让我们把手机还给您,您可以自由和家人、朋友通话。”男人说着把她白色的手机交还给她。

岑晓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警惕地看了信号,满格的,打开通讯录,里面的号码也都还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手机,背过身子打开通讯录,寻找他名字时,手指甚至有些发抖。

本来以为他不会接,她做了不停打下去的准备。故当电话刚响了半分钟就接通了,岑晓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顾惟野的声音,虽然疲惫沙哑,但并不沉重,仍旧透着轻松,“睡醒了?”

她不吭声,捂住嘴巴,不允许哭声透过电话传递过去。

“生气了?”他声音徐徐得很温柔,不清楚是不是为了让她心情好一点,甚至还笑了一下,“真的不是有意要关着你的。”

“那为什么……”

她声如蚊蚋,顾惟野那边很乱,她以为他没有听见这半句话,但其实是听到了。

“具体的见面再说好吗?你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们。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岑晓,我陪你去见你父母,然后请求他们同意我们结婚好吗?”

顾惟野说话语气和平时没有变化,但是声音略有些大,反而更显得郑重跟认真。

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和他结婚?就算她的家人同意,她又怎么能这么自私!

“那……”她矫正声线,尽可能不暴露情绪,以正常的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说不好。不过请你信我,一切都会好的,我向你保证。”

眼泪留到嘴唇里,很咸,她听见自己说:“好,不过顾惟野,我们来约定,就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你还没出现,我就要离开。”

彼端沉默了好久,最后,岑晓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答应,“好,三天。”

——

一个人不能总是闲着,如果就这么等下去会崩溃,不过她却没有用电脑或手机了解最新的消息。她需要安静下来,然后再重新说服自己,他是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可很快地,岑晓就发现想要冷静太难了。闭着眼睛也睡不着,拿起筷子也吃不起饭,心里太乱,她必须找事情来做。

离交考核照片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一周。顾惟野的事出的太突然,她拍的片儿还没有后期完毕。最后还是打开了电脑,选出几张最满意的开始校色。

原本极为满意地斑斓梦幻的色调,这会儿再看却越来越不顺眼,她去掉了颜色,眼前灰茫茫的一片,心口压抑得无措,只得把天空那些绚丽的晚霞和青色云朵的颜色重新擦出来,惟把跪坐在自己及旁边的树木保持在黑白的色彩之中。

如你能永远夺目如初,我愿退回到我灰白的世界里,不再出现。

**

六天后。

历经一场短暂的暴雨后,有新鲜泥土混同雨水的味道,顺着窗飘进教室。

陈西泽、宋谦两人并排坐在教室里,而他们旁边那个属于岑晓的位置是空的。

慕子跃再次看了下表,心中有数,岑晓可能不会出现了,说:“在我揭晓考核成绩前,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不管谁走谁留,我都不希望你们的摄影之路就此终结……”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跑得满身是汗,也不太讲究,用手背抿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微笑着迎接三个男人统一看向她的目光。

本来因为即将揭晓结果,而变得异常沉重的室内气氛,因为岑晓的出现莫名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