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她坐在高铁上,还在发短信问他,会不会太快了点?

从昨天晚上表达自己的意图后,已经被这么问了几十遍的顾惟野,开始还有耐性地解释,到了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单刀直入地告诉她:你还是好好想想,晚上怎么在你父母面前介绍我实际点。

她看着手机上面他回的字叫苦不迭,心里其实对于他的拜访,是又期待又紧张。虽然今早她已经跟父母说了他要来这件事,但电话里匆匆忙忙的,根本没得及说明他的特殊工作性质。

岑晓很怕她的家人,会不接受顾惟野。

下了高铁,打车回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推门,很意外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拍脑门一琢磨,岑晓想她爸妈应该是去超市买菜,准备晚上招待客人的事了。

昨晚亲亲热热的被他折腾到很晚,才获准被放回家。其实很累了,但因为紧张他要来的事,她一夜没睡着,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的亮了。

然而可能因为一路火车行驶的疲惫感作祟,在快要领成绩单的此刻,她反而困得睁不开眼。

管他呢!她突然产生了某种视死如归的情绪。

早死晚死还不一样是死,怎么着也睡饱了再说。

洗了个澡,头发吹到半干,她疲倦得倒在了自己最熟悉的床上。把手机的铃声调到最大分贝,放在耳朵旁边,眼一闭,安心地睡了过去。

岑晓有一个白羊座性格直爽同时又很暴脾气的妈妈,及一个天平座耐心细致讲理的爸爸。她想万一她母上大人觉得齐大非偶,不待见顾惟野,至少她爸爸还能帮着圆圆场是不是?

可计划得再好,和现实难免也会有出入。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

被岑母急促敲门声吵醒,岑晓揉着眼睛起身开门。

她妈妈脸枕着站在门口,下巴朝客厅里位置扬了下,怪声怪气地说:“喏!你那个男朋友来了。正和你爸爸谈呢!”

刚刚睡醒,她晕头转向的,瞄见她妈妈这神情,立刻知道事情不妙,心脏嘭嗵嘭嗵跳得不舒服,脸也吓白了,穿着睡衣不管不顾地就奔到了客厅里。

发现他爸爸正神色极其挑剔地看着顾惟野,全无往日的半点儒雅。再一看穿着睡衣出现的岑晓,更是连声的长吁短叹,传神得如他老人家接下来蹦出一句:家门不幸。岑晓都不会觉得任何的违和感。

而一向处事不惊的顾惟野呢?尽管依旧岿然不动的坐在那儿,但头顶已经因为紧张渗出汗,看着她的眼神要多无奈又多无奈。

她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缓和气氛、讨好父母,可是面对眼下僵局,说什么好像都不大合适。

“岑晓,你们不合适。我和你爸都不同意!”岑母当着顾惟野的面,气势汹汹提出反对意见。她无助地看向她爸爸,希望一向最理解她的爸爸在这个时候给予帮助,但没想到他爸爸除了摆出一副失望和怒意的表情以外,再没别的声援。

现在的感觉,怎么好像在演一场家庭伦理剧?岑晓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言辞这么激动?难道顾惟野和她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吗?orz……不应该,就算她父母糊涂记不得自己还生过个孩子,顾惟野的家人也不应该搞错是不是?

和相恋四年的男友分手,她以为自己爱无能了。好不容易再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的难!所以就算父母不同意,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爸爸,妈妈……”眼泪涟涟,胸口似被压上千斤巨石,怎么喘都喘不上来气一般,但还是极其坚定地宣布,“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我们……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生米煮成熟饭……

o(╯□╰)o

有干燥的触感和她脸上的湿润相接触,她被弄醒了,睁开眼,瞳孔一点点聚焦,最先看清的是他弯起来的眉眼轮廓,接着才是清晰的整张脸。

岑晓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挂着水意的睫毛一眨一眨,胸口上下起伏着愣了半天,直至他用弯曲的食指关节在她湿哒哒的脸蛋上弹碰了下,她才幡然醒悟,刚才种种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顾惟野从小就是不耻下问的好学生,这会儿当然也一样。他扬着一边长眉,笑呵呵地问她:

“失散多年的亲兄妹?生米煮成熟饭了?”

岑晓脸蛋一秒钟变成了番茄……

顾不得问他怎么会在自己房间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把毛巾被提到脸上。她气郁却不无侥幸地想,还好是现在醒了,不然下面可能要连“我已经怀了他孩子”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午后,他忙完事情,在高速上开了两小时,到达她家所在的城市就给她打电话。接听的是岑母而非岑晓,顾惟野倒是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