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子问胤禩,“如今看来大阿哥是铁了心的要争夺孤坐着的位置了,现在孤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他一旦越过了孤的底线,孤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那个时候你要如何?帮他还是彻底的选择站在孤这边?”

胤禩沉默了良久,在太子灼灼的注视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借以掩饰自己就快要隐藏不住的悲伤,可是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水,还是真实的出卖了他。

“很为难吧,他毕竟也是从小就待你不错的大哥。”

太子看着胤禩样子,那样的难过,那样的茫然无措,浑身上下似乎都罩上了一层悲凉,明明还是小小的一个人儿,此刻看着却像是一位历经沧桑变故的老人,在回首往昔岁月时,被伤痛了心。

太子的心止不住的发疼,眼前的是自己从小就看顾着的小八啊,竟然被自己逼至如斯境地吗?

上前一步,猛的把胤禩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还大力的拍着他的背,“傻瓜,以后这些事你不要瞎掺合了,以后不管二哥与大阿哥或是别的阿哥为着那个位置争的如何,你都不要参与其中,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好了。”

因为整个脸都埋在太子的胸口,胤禩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二哥,是不是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太子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呼出刚刚滞留在体内的那口气,闭上眼睛,声音显得有些悠远冷寂:“二哥是不可能放弃的,若是有人执意相争,那就只能看看最终会是鹿死谁手,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孤从云端摔了下来,孤也认了。”

胤禩身体一僵,眼前就闪过上辈子太子殿下被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合力拉下太子宝座的点点滴滴,还有那时太子脸上怨毒癫狂的表情,那个时候只觉得浑身舒畅,完全没有在意太子会怎么样,现在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心酸疼痛。

那个时候真是疯了,为了那点子不切实际的奢望,什么都不顾忌,到头来落了那么一个可悲可笑的下场。

“胤禩?”太子很敏锐的察觉到胤禩的情绪变化,这个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孩子似乎陷入了某种莫名的伤感。

胤禩伸出双手紧紧的环抱住太子,“二哥,日后在能够留有余地的时候,你能不能……”放过曾今与你争夺过的诸位兄弟?

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不出来,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怎么会不明白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更加的容不下一丁点的威胁,哪怕是亲如父子兄弟的血缘亲人,更有甚者的就像老四一样,自己已经一退再退直至无路可退,还是不放心,直到打落泥淖,彻底的摧毁才安了心。

太子是何等聪明睿智之人,胤禩口中的未尽之语,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可是他无法回答,为君之道首先的就是要确保自己的绝对权力,容不得一星半点的威胁,,显然胤禩也是知道的,后面的话才没有说出口。

他是从小就跟在皇阿玛身边的太子,他最先学会的不是脉脉温情,而是尔虞我诈的帝王心术,皇阿玛没有教他什么是信任,展示在他面前的更多是猜忌与防范。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为了这天下间最尊贵的诱惑,有什么事不可以牺牲的?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时室内一片静默。

半响,胤禩退开太子的环抱,氤氲透亮的眼睛看着太子:“二哥,按着你的步调走吧,因果循环是每个人都要承受的,既然选择了那就不容得后悔,刚刚是胤禩自愚了,二哥不必放在心上。”

“啊,天色竟然这般晚了,胤禩也该回去了,二哥也早些安寝吧。胤禩告退了。”

胤禩的声音依然温润如水,仿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果然是个傻瓜。

就在胤禩要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太子优雅醇厚的声音传入耳朵,“小八,你那么在意的大哥若是不知道收敛,恐怕就等不到二哥手下留情了。”

初夏的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吹散了一屋子的沉闷。

一把关上拉开了些缝隙的门,胤禩面色平和的转身朝着太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边走还边说道:“二哥竟然也是个傻瓜。”

走到太子跟面,拉起他的手,把那个玉扳指给他戴上,抿抿嘴:“二哥,可别再随手乱丢了,若是下次再落到胤禩手中,那胤禩可就要私吞了不还你了。”

太子转了转那枚玉扳指,斜睨了他一眼,“敢,到时候看二哥怎么收拾你。”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袋:“回去吧,明儿还得要早起上学呢,可别迟了。”

“嗯。”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是要早些回去,不然耽搁了二哥和二嫂给胤禩生小侄子。”说完脚底抹油的飞快跑出去了。

晚上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卫璃知道,卫璃也只是叹息一声,没有那种刻骨经历的人是不会知道其中的伤痛的,身处权利的漩涡若不在一开始就抽身的话,只会随之沉沦。即使已经和胤禩重生了,她也永远不会忘记那辈子的痛入骨髓。

既然已经说好了、决定了不再想要那个至尊宝座,卫璃希望胤禩不要牵扯其中,不是她自私,而是其他人又与她何干,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就好了。

朝堂上,索额图和明珠又在为一件事情而争论不休,双方各自的阵营中不断有人站出来驳斥对方,好不热闹。

朝堂上,索额图和明珠又在为一件事情而争论不休,双方各自的阵营中不断有人站出来驳斥对方,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