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要赶我出去做事吧？姐姐啊，我刚被放出来，你总得让我休息几天啊！”快半年没见了，一点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顾如风的口气里透着许多的不耐烦。

说实话，姐姐顾如雪在他的眼里本就是一个没用的女人，运气好嫁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姐夫而已，对于她比妈妈的嘴都还在碎……顾如风更加的不爽。

“你是真想学爸爸是吧？！那你出去赌啊！赌搏只要钱，不会惹你这档子麻烦呢！”顾如雪知道顾如风不喜欢她“罗嗦”，可是她不罗嗦家里还真没人能制得了他。爸爸成天就知道有空就去牌场子上转悠，妈妈有时间就想着法子拼命赚钱，这个弟弟确实是少有管教的。

“别装腔做势了，惹了麻烦还不是我姐夫帮我摆平的，你又没本事管我什么。对了，姐夫呢？晚上我请他吃饭，谢谢他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单位上班。还有，我是不是正式的？是不是以后有养老保险的？”顾如风甩了甩顾如雪十分看不惯的红头发，有些牛里牛气却又讨好地说着。

“你用什么请人家吃饭？！你赚了一分钱了吗？！”真是气死人了，这个弟弟从来不隐瞒一下对她不好的看法，如所有外人一样，他们都认为她是踩了狗屎嫁给孔余的。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已离婚了大半年。

“就是没赚钱这饭也要请啊！安排工作啊！多大的事啊！对了，姐夫有本事给我安排工作，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怡景安排工作比南湖要困难？”姐弟就是姐弟，刚刚还言词激烈，这一会儿又轻言慢语了。

“你别给我增乱了，我跟孔余早离婚大半年了。现在你赶快给我出去把红头发染黑，然后买套规矩一点的衣服，去县委大院上班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记得话要少说一些，看到事情要抢着做……”

“你说什么？你离婚了？！怎么可能？！”顾如风睁大了眼睛，不曾想到顾如雪这样的没用小女人竟然会有胆子离婚。但如果是孔余要跟姐姐离婚，她怎么不早说。如果早说了，他早就去把孔余打个半死，让他不敢提离婚！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家不要我了，难道我还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他吗？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连婚姻也守不住。这件事我连妈都没说，所以请你让我省省心，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做人，行不行啊！”本以为事过这么久再说出这件事来时自己可以平静如水的，不料、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他、他不要你了？！妈的，老子去打死他！”开始真以为顾如雪是唬他的，可是看到顾如雪的泪水，顾如风这才相信她说得是事实。拳头一握，顾如风立即调转矛头，恨不得将那孔余这会儿就撕成碎片。

姐姐是没什么用，可却是真正的贤妻良母。结婚这几年，一件贵衣服也没买过，一顿好吃的也没舍得吃过，天天围着孔余烧火做饭洗衣服的伺候他。这个孔余，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欺负姐姐娘家没人吗？！

“刚刚跟你说得话就当耳边风，真的是要气死我吗！离婚算什么？！跟一个外人过不好日子算什么？你不争气才最让我伤心啊！”顾如雪连忙起身拉住顾如风，她知道顾如风绝对不是说得气话，坐车到怡景打孔余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姐姐，你都离婚了，还护着他干嘛？！看守所我又不是没去过，再去一次又怎样？看我今天过去不把他打个半死，我就不姓顾！”说着，一阵风似的卷到大门口，一拉开门却撞到刚刚买菜回来的妈妈。

“你、你离婚了？”妈妈手里的菜篮掉到了地上，新鲜的蔬菜撒了一地……

糟糕！

顾如雪放在心里暗叫一声，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已是收不回去的。这个时候妈妈通常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真的大意了。

而且弟弟就是一个惹事精，离婚这种事情其实她真的不应该告诉他的。就算他今天不去打孔余，明天也会告诉妈妈……

“你真的离婚了？！”看着红着眼眶的顾如雪，妈妈也知道她的反问其实是多余。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顾如雪从小就是个温顺的姑娘，别说她了，就是他们全家对孔余也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孔余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如果他不喜欢她，之前为什么又会娶她呢？

“都大半年了，别问了。”顾如雪长长叹出一口气，一直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情讲出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知家里人。但很奇怪，说出来后心里再也不为这件事忐忑不安了，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似乎是今天刚刚离婚，而不是大半年前的那个雪天……

“上次春节的时候就离了？”其实春节的时候妈妈就看出了问题，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只是在顾如雪将心里的想法证实的时候，妈妈也有着跟顾如雪一样的解脱感。

孔余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在顾如雪第一次把他领进门的时候她就这样觉得。自顾如雪进入孔家后，她总是处处为孔家着想，时时低头在孔家面前做人，只希望能跟孔余幸福长久。哪里知道千般小心万般忍让的婚姻还是破裂了，也许是顾如雪真没那个命吧！

“那个、我带如风出去染个头发，看着他红头发我就犯头晕。”说着，顾如雪拉着顾如风的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她实在不想看着妈妈伤心的样子。

说起离婚，也许最伤心的那个人应该是妈妈吧！

记得刚结婚那一会儿，她逢人便说逢人便讲自己找了一个在省城做公务员的好女婿云云。与她相交的人都是棉纺厂的女工，家庭条件都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时候自然是极羡慕妈妈的。可是现在……

可是事到如今，只能避开妈妈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不然怎么办呢？

“那我的工作……是谁安排的啊？如果是孔余那小子，我就是不要这工作，也要去打死他！”顾如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尽管跟着顾如雪走着，但一颗心依然还是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