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学期,放弃兼职赚钱的计划,沈沫感觉此时才真正适应大学节奏,感受到和高中生活的截然不同。像今天这样没课的下午,一个人闲散在宿舍看小说,已经毫无罪恶感。

三月份,刚停暖气,春寒,外面是阴雨连绵天。

沈沫捂着暖水袋,抱着被子仰在床上,慢悠悠翻动书页,整整一下午没出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候。

宿舍是标准四人间,下面书桌衣柜,上面床铺,有阳台和卫生间,还没到亮灯时间,光线有些昏暗。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高跟鞋敲打地板砖,清脆快节奏。

声音停在门口,寝室门猛地被撞开,高蕾蕾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

“你没去食堂啊?”语气冲地像是要打架。

沈沫习以为常,平静道:“还早,晚些时候再去。”

高蕾蕾随手脱掉外套扔床上,鞋子甩到一边,看上去气得不轻。

“今天谁又惹你了?”沈沫放下书转过头问。

“咱们学校的男生都什么人啊!看见个女生就上来搭讪,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高蕾蕾操着京腔飙高音。

沈沫轻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所知名的理工院校男多女少,虽然不乏优秀男生,但是一个比一个矜持,他们通常是被搭讪,那些荷尔蒙过剩到处搭讪女生的男生,通常质素都不怎么样,入学大半年,这种事不是第一回。

高蕾蕾是北京女孩,高挑漂亮,爱打扮会花钱,虽然脾气直说话冲,但是热情仗义,很难让人反感,宿舍是四人,沈沫和她最聊得来。

正是对爱情抱有期待的年纪,再三被劣质男生骚扰,难免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确实令人懊恼,沈沫深有同感。

晚上八点钟雨停了,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沈沫换好衣服,好说歹说把高蕾蕾从床上拉起来,两人一起去食堂二楼吃东西。

一顿热乎乎的砂锅粉丝丸子吃完,高蕾蕾心情已经好了大半,从食堂出来,两人绕着景观湖散步消食。

“我就不明白,男生都哪儿来的自信?他们出门前不照镜子啊?”到底是心意难平,高蕾蕾仍旧耿耿于怀。

沈沫一本正经回答:“听说男生宿舍确实没有镜子。”

“切!讨厌。”高蕾蕾笑骂,短发红唇,娇嗔的样子格外魅惑。

“你换口红了?”沈沫盯着她脸问。

“才发现啊你?”

高蕾蕾心情彻底大好,彩妆话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沈沫看看时间不早,打断道:“回去吧,快熄灯了。”

晚上十点半,距离熄灯还有三十分钟,宿舍楼下几对情侣,正在依依不舍告别。

沈沫啧啧:“明早就能见面,怎么都跟生离死别似得?”

高蕾蕾耻鼻:“谁稀罕早晨见面啊?人家就是想晚上不分开。”

“哈!”沈沫笑喷。

网络咨询丰富,脱离了家长的监督,女生宿舍也会在深更半夜聚一起探索下成人世界,偶尔说话荤素不忌,见怪不怪。

两人上楼,看见宿舍门敞着,另外两个室友都在。

魏时芳趴在阳台栏杆上向楼下张望,童欢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楼外不时传来欢呼声。

“你们在干什么?”沈沫问。

童欢兴奋扭过头:“快来看,有人当众表白!”

沈沫过来围观,果然见宿舍楼后面的草坪上有个心型光圈,一男生手捧玫瑰花站在里面,大声呼叫某个女生名字。

“傻帽!”高蕾蕾嘲笑,脱掉外套再次随手扔到床上,进卫生间去洗澡。

沈沫也兴致缺缺,看了两眼便离开阳台,挂好外套,换上睡衣,坐书桌前打开电脑玩游戏,顺便排队等候卫生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下起雨,楼下男生的呼喊声嘶力竭,直到熄灯也没人回应。

外面路灯的光晕照进来,沙沙雨声,宿舍里并不完全黑暗,四人躺在各自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睡前卧谈。

“好浪漫啊,如果是我,肯定立刻下去和他拥抱,那男生喊了好久,嗓子都哑了。”童欢遗憾中感慨。

沈沫好笑:“浪漫么?大庭广众下花枝招展的开个屏而已。”

“哈哈!”魏时芳大笑:“沫沫形容的真像,那男生站在光圈里捧着花,从楼上往下看还真真就一只开屏的雄孔雀!”

“关关雎鸠,嗷嗷鹿鸣,求偶交/配是雄性本能,哪个不是在春天乱叫唤?反正把雌性叫的魂不守舍就是了,你们看,这不就吸引到一只?”高蕾蕾手指着童欢,笑的花枝乱颤。

“哈!”沈沫忍不住拍床笑出声:“真难为他嗷嗷了大半天,欢欢,你可不要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