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儿真是活泼。”

卫琼英自然也瞧见了不远处的顾容苍,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底却有一丝轻视。这样的嫡长孙,也就是在以武发家的顾家,放在别的世家,恐怕只会被人耻笑。

世人追求美,无论对男女都一样。而且这些年,北边的柔夷和西边的莽族都安分了许多,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犯境了,和晋朝保持着良好的商贸,因此军队武官的重要性被削弱,反倒是文人学者更受推崇。

这一点,也体现在审美上,世人都爱涂脂抹粉的翩翩佳公子,虽是男人,却同女子一样爱华服,以白肤红唇为美,像顾容苍这样,体格健壮,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武夫,是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们,最反感的对象。

“大哥儿这样很好,公爹就喜欢这样的大哥儿,那般肩不能提的,可不是咱们顾家的儿郎,也幸好有大哥儿在前头顶着,几个弟弟才能宽松点,做自己想做的事。”

箫见素心里也愁啊,她的模样在闺阁之中也是顶尖的,丈夫顾远舟的样貌也不差,偏偏就是顾容苍这个大儿子,小时候玉雪可爱,再大点,直接长成了黑熊,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吃了什么□□了,小时候的好相貌被那身黑皮和胡渣遮了大半,偏他还觉得自己那样男子气概十足,让他修修脸,涂抹点美白的脂粉都和要他命似的。

不过,箫见素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会那样说。

“大嫂说的是极。”卫琼英听她提到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现在得老爷子欢心又怎么样,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时间差不多了,顾家的女眷陆续上了各自的马车。

顾容苏跟着大哥顾容苍骑马,顾如是和箫见素一辆马车,身边各自带着一个伺候的丫头,剩下的人都坐后头丫鬟仆妇乘坐的车辆。

箫见素有钱,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和闺女,她们乘坐的马车是最大最宽敞的,马车里,垫着厚厚的绒毛垫,马车的座位上也让绣娘缝了厚实的坐垫,坐上去软和舒适,坐再久都不累。车厢中的暗格里放着好些解馋的零嘴,蜜饯糕点,都是顾如是最喜欢的,里头熏了淡淡的香,混着刚沏好的新茶,让人惬意地想要打个盹。

箫见素还别出心裁的让工匠在马车里打造了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桌板,刚好可以用来打叶子牌,两主两仆,刚好凑一桌。

此去绥阳,路途遥远,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要在马车上度过,如果没有这些小玩意儿消磨时光,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跟着箫见素上马车的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琥珀,顾如是带着的是大丫鬟碧袖。两人都是话不多,心思仔细缜密的,旅途路上,还是得这样细心的丫鬟服侍。

“九索。”

箫见素打出一张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把那件月陇纱做的罗裙给了如意。”

要知道,月陇纱极其难得,还是那样鲜活的色彩,因为材质特殊,多为月白色,银白色等浅色,当初哥哥派人把那月陇纱送来,指明就是送给呦呦的,呦呦还很开心,她原以为闺女会穿着那件衣裳去参加雅苑贤集,没想到,一眨眼就送出去了。

要不是知道是呦呦心甘情愿送的,不带半点委屈,她都要怀疑是二房的人用了什么手段,哄过去的了。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了。”

顾如是心里想着事,打叶子牌也有点漫不经心,此时听娘亲忽然说起那件早就送出去的衣服,脑袋里飞快转了一圈,就知道一定是青瑶去娘那说了什么。

“我最近喜欢那些艳丽的颜色,总觉得那些颜色衬不起肤色,看二妹喜欢,就送她了。”顾如是黏着娘亲歪缠,将败家的话说的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