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爷。”

箫见素不知道那个传闻中神神秘秘的南王过来凑什么热闹,但是横竖她对眼前这个男子没恶感,而且对方和卫琼英有嫌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是为了这一点,箫见素也不会下了他的面子,和善地额首和他打了声招呼,相较于开头对待卫颉和卫颐模板化的微笑,多了几分生动。

“咳咳!”卫邵卿手掩口鼻,轻轻咳嗽了一声,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更少了几丝血色,仿佛和外袍边上那一圈白毛混为一体。

世间女子以白为美,眼前这人的肤色,怕是多少士族女子梦寐以求的吧。顾如是也不知自己的脑回路忽然就转到这一点上去了,甩了甩脑袋,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对面这个男人。

这样的肤色,和入场到现在,不下三次的咳嗽声,对方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上一世,好歹他也帮过他一次,之后让碧袖去找他安插在京畿的人手离开,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应该报答一下他。

顾如是仔细回想,眉头微微皱起,说起来,在她自尽前三年起,似乎就再也没听卫颐提起过眼前这个男人,要知道,作为掌握了晋国大半兵力的卫邵卿,一直都是卫颐的眼中钉,就顾如是知道的,卫颐曾经多次向他出手,只是都铩羽而归。

这样一个人物,按理是江白禾和卫颐野心道路上最大的阻碍,怎么后面几年,再也没听对方提起过呢。

顾如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日子过得那样糊里糊涂的,如果那时候她稍微聪明一点,关心关心那些真正需要关心的人,也不会到那样的地步。

“南王可是身体所有不适?”母女连心,顾如是什么都没表达,箫见素就主动问起了这个她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

“陈年旧疾罢了。”卫邵卿嘴角微抿,眼神从一旁的卫琼英身上划过,毫无感情,带着冰凝凉薄。

就这么轻轻一眼,让卫琼英有了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直到卫邵卿移开视线,那种压抑紧迫的恐惧才稍稍消退,卫琼英赶紧多喘了几口气,这才好受了些。

“娘?”顾如意轻轻晃了晃卫琼英的衣袖,不太明白,娘是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妹妹,何必惧怕眼前这个失了势,落魄地守着扬州那一块封地的皇叔呢。

当初卫邵卿带着三十万麒麟军的虎符远遁扬州,先皇卫忠义一手培养起来的私军除了他的命令,只听麒麟符行事,且那统领麒麟军的四大将军,都是卫忠义给心爱的小儿子培养的忠心猛将,卫绍昌动弹不得这个弟弟,看着他占据了物资丰饶的扬州避世不出,只能为了皇室的颜面,对外宣称这扬州是他赐给这个幼弟的封地,南王,则是他的封号。

这块遮羞布,也就骗骗那些普通老百姓和那些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小贵族,顾如意这完全是个例外,你说卫琼英教养女儿,会拿自己娘家兄长的丑事说话吗,在对顾如意的教育中,卫氏皇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的,卫邵卿这个文昌帝最大的威胁,在卫琼英的嘴里,废物没什么区别。

“安静点。”现在还不是动那个小贱种的时候,卫琼英心底暗恨,对着一旁的闺女示以警告的眼神,终于让顾如意安分了点。

“南王此番前来绥阳,是否有要事?”箫见素听了卫邵卿的回答,就知道这事和卫氏皇族扯不开关系。不过对于眼前这人的身体状况,她其实也不怎么在意,横竖她也不会把闺女嫁到皇家去。

她在意的是卫邵卿忽然出现在绥阳的动机,毕竟对方也是卫氏子孙,虽然和当今文昌帝敌对,这并不代表,他对世家就抱有善意,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冒昧,箫见素还是装做随口一说的模样问了出来。

“没什么大事。”卫邵卿的话顿了顿,脸上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脸上难得多了几丝血色,狭长的眼睛荡着点点微波,整个人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有一个人偷走了我重要的东西,这次来,我只是想向她讨要回来,顺便要一下利息罢了。”卫邵卿的声音暗哑,尾音带着些许颤动,酥酥麻麻的感觉,直挠人的心尖。

“哦,是这样吗?”箫见素半信半疑,什么样的东西,值得多年没有跨出杨城一步的南王出来追讨,如果是真的,箫见素不禁有些同情那个窃贼。

她心里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自家宝贝闺女,在听了卫邵卿那番话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