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演戏?

贺膺这才正眼看向他这位“姨太太”,不看倒还好,一打量就是一愣。他贺老大活了二十八载,真真是头一回,得见这么俊的男人!长相标致不消说,单说这脸蛋,该白的地儿像白瓷烧的、该粉的地儿像粉团捏的,该光的地儿烛光一打直反光……简直比他见过的女人还水嫩!

但贺膺到底是土匪头子。文化不大,脑子够溜,就算是美色当前,还是没耽误他打量相貌时,顺便给这“姨太太”扣上“来路不明”和“非常可疑”的帽子。不过,虽说这是个“烫手山芋”,贺膺还是认定,把危险扣在手里,比扔出去无法掌控要强得多。

“这么说,你是投奔我来了?”贺膺一挑眉,皮笑肉不笑道。

“乱世求安,人之常情。”陆离点点头:“我看县长您,和那些军阀不一样,是个仗义人。”

“仗义?我脸上写着这俩字了?你又知道什么叫仗义了?”

陆离笑笑:“仗义自然不能写在脸上,但它写在您身边的人身上,清清楚楚——”陆离伸手指了指老二,又指向老六,一字一顿道:“仗,义。我觉得,这仗义就是,我能掏心窝子对县长您好,您就不会慢待我。”

老二和老六当即对视一眼:这“姨太太”有点意思?

“掏心窝子对我好?”贺膺哼了一声,瞥一眼老六:“六子,告诉我姨太太,怎么叫三从四德?”

“这位小老弟……”

贺膺咳嗽一声。

“咳,那什么,小姨太……”老六讪笑着:“府里规矩,三从四不。在外从头儿,遇事从义,家里从理,不独功,不独食、不逞能,不反水。还用解释吗?”

陆离摇头:“六爷说得挺明白。”

“不够明白。”贺膺冷眼看过去:“在外不听话的,立马儿滚蛋!敢给我反水的,直接砍头!”

陆离连忙道:“行。”

“答应得倒挺痛快……”贺膺哼声,把枪往桌上一丢,瞥了一眼另外俩人:“行了,你俩散了吧,老大歇着了!”

“大当家的,您合着聊了半天,还是要睡啊……”老二愣愣,被老六狠狠一扯袖子,拉了出去。

关紧门,老六白了老二一眼:“没看出来?咱老大对那小白脸有意思么?”

“啊?”

“啧!眼瞎啊!你还不知道咱老大,男女不忌的,屋里那位可是高级货,比窑子里的娘们都水灵……这都自愿当姨太太了,门一关,那小白脸还不得任老大捏扁揉圆?”

“哦……那还说啥啊!直接睡不得了?”

“哎呀,不得培养培养感情……”

这院里忖度得热闹,屋里却是另一幅光景。

“戏要做足,绝不做过。在家同床,我不碰你,没外人的时候,我不管你。但在出了门,你就是我贺膺的姨太太,扮女人得像样,服侍我得自然,做得到你是我太太,做不到,我还得换人。”贺膺说话间,衣服脱了,走到床边。他上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肌肉,做山匪日晒风吹,身上像裹了一层蜜,还有不少伤疤,最扎眼的是左侧腹一条一指长的刀口,疤痕狰狞得很。

“卢大帅有个义女,卢黎儿,是当年卢大帅打仗时救下来的青楼女子,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可惜是个哑巴,便下嫁给他新收编的土匪头子,以示安抚。”陆离视线滑过贺膺身上那道疤,仰头朝他眨眨眼:“这瞎话像真的吗?”

贺膺眉一皱:“你到底什么人?”

“陆离,一个穷学生,家那边军阀混战,家里人死光了,我不想充军逃难过来,现在觉得当个县长夫人,有吃有喝,挺满足。”第二个世界了,他别的没长进,瞎话倒是编得越来越溜。

“什么地方来的?”

“河北。”

“那不远。”贺膺嗯一声,没多话,似是信了。他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往里指了指:“睡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