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高凤岐接了黎酥回来,但也没忘了留人捉拿那刘二娃和田癞子二人。

这两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臭名昭著的人们对他们的家底门清,是以很快就抓了个现形,高凤岐和黎酥前脚到冀州,他们后脚就拿了人回来。

彼时,高凤岐正在天香阁揽着美姬吃酒,一众狐朋狗友吵闹奉承,鸡飞狗跳似的。

底下人来传,他也没得心思在这时候审,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还未及说话,他身旁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余临正拿着把吊玉坠乌木骨折扇过来,笑嘻嘻的:“爷,您这扇儿落在黎小姐那里了。”

“酥酥?”高凤岐一听忙推开身上的美姬:“酥酥来了?”

刚自人房里出来没几瞬,现下只听个名儿就这般巴巴的又惦记,余临知道自家爷心里泰半装的是谁,但也着实没想到能记挂成这般!便忙笑着尽捡好听的说:“小姐想这天热,虽知爷定无不妥,但却总止不住忧心爷的身子,是以她虽乏累,却仍不忘使了丫头奶娘赶快儿的给爷送来。”

这小子说的这么一堆,也就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回了正话。有这么个啰嗦的小厮在旁边,便是脾气好的主子也会忍不住斥责。只是拍对马屁,这高凤岐很是受用,眯着眼细细的听了,接了扇子在手里摩挲了会儿起身道:“走,去黎府。”

余临愣了:“爷,这时候暑气正浓,小姐想来都已经歇下了。”

高凤岐推开想拦他的美姬,大步流星:“爷在外头等着。”

在外头巴巴的等着人家醒过来吗?余临下巴都快掉了,只是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啊,黎府里不是还有位二小姐吗?大的睡了,小的定是醒着的。

这样一想方减了些惊愕,忙不迭的跟上去。

只是他们没去成。

高凤岐刚出了门还没下楼就被他手底下的人拦住,惊慌失措的模样:“爷,那,那奶娘疯了!”

说的没头没脑,高凤岐一脚就踹过去:“什么奶娘!什么疯了!给爷好好回话!”

那小厮被踹的一个轱辘,却不敢呼痛一打滚赶紧站起来回道:“是黎小姐的奶娘齐氏,和那个叫拂冬的丫头,她们奉了小姐的命过来给爷送扇子,见奴才们押着那两个杀才,问了一句。奴才们想着抓到了贼人是好事,就和她们说了,没曾想那齐氏一听跟疯了似的上来就对那两人又打又抓,奴才们原还想制止,但是顾忌着她是小姐的人不好施展,倒还被她抓了几道,这没了法子只得让开,奴才这才得了空赶紧上来报给爷。”

高凤岐经常流连黎家,尤其是黎酥的木香园,知道齐氏对黎酥很是忠心,听了倒也理解,抬腿下了楼。

还没出去就听见天香阁外头阵阵怒骂声,还围了许多人,走近一看,果然是齐氏正在厮打那两人。

田癞子和刘二娃腿脚和手上都绑了绳索,无法反抗,齐氏又是下狠力的,只把这二人打的吱哇乱叫。

这两人也是该打,高凤岐非但没制止还使了人上去跟着凑热闹,乐呵呵的看了半晌忽然发现人群侧边俏生生的站了个人儿,她虽带了飘纱帷笠看不清面貌,但她身姿婀娜,气质如兰,虽有白纱却还是难以遮挡她的美,旁边还站了个青衣小丫头。

高凤岐眼瞬间就瞪的老大,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忙过去拉她的手:“酥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过来跟爷说话?”

那人儿猛的退后的好几步避开他的手,白纱遮面看不到她的脸色,只听到她微带着哭意的声音:“高公子在天香阁有事,小女不敢搅扰公子。”

她这般生分客套,还是这种语气,高凤岐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又着急又欣喜的解释:“酥酥误会爷了,爷这是……这是在应酬,生意上的事免不了要来这种地方。”他摆出正气凌然的君子模样:“那些个人进来总免不了做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但爷心里满满当当的可全都是酥酥,旁的女人在爷眼中都跟木头一样,爷怎么会对木头感兴趣,酥酥可莫要误会了爷,跟爷生分了去啊!”

他这一番睁眼说瞎话的解释倒是让那人儿很是动容,上前了一步:“当真么?”

见她听进去了,高凤岐大喜:“当真当真,爷什么时候骗过酥酥!”也是不敢再多提这茬,说着忙转了话题,指着人群中的一团乱像:“酥酥瞧,爷将这两个直娘贼绑回来了,正在揍他们给酥酥出气呢!”

闻言,黎酥果然被转了注意力,润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就是这两人,求公子帮小女审出幕后真凶。”

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这般亲昵,高凤岐心里乐开了花,忙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爷这就审,这就审,爷带着酥酥一块审。”

她点头柔柔的同他道谢,嫩滑的小手静静的呆在他的手中也不挣扎,仿佛对他满是信任依赖。

高凤岐心中那股子难以言说的感觉迅速膨胀,更加卖力,都不及送到知府衙门,只在就近的一家酒楼里包了个雅间,将那两人提进去便就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