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 那汉子便要去码头上工了,黎酥送他出去冲他挥了挥团扇, 笑吟吟的:“晚上早点回来。”

她俏生生的站在家门口,是等着他回来疼的媳妇儿!那汉子看着她, 那一身的钢铁瞬间就化为了绕指缠柔, 心里软的不想话。

刚过晌午, 这时候正是人们回家用饭休息的时候, 他们门前的街道上并无行人经过。方青山一步就跨了回来,握住黎酥的腰将她举的与自己同高狠狠亲了亲她的红唇,粗声嘱咐了句:“乖乖的。”这才狠下心不再看她, 大步而去。

黎酥被他诀别似的气力弄的腿都有些软,娇喘的靠在朱红色的门框上哭笑不得。

那汉子干活去了,黎酥也没闲着, 自关了大门回房间里打开花梨木无柜膛圆角柜,想找件普通的布衣换上。哪知找了半晌,竟都是华衣飘带、纱团锦绣的锦衣。一旁, 那汉子的衣物倒都是灰扑扑的简单布衣。

这莽汉还真把她当大家小姐来养了!她虽确实娇气,但已嫁为人妻便该好好过日子, 奢华的东西却不是他们现下能挥霍的起的!

黎酥觉得有必要同他好好聊聊了!

那汉子将厨房收拾的很是干净,蔬菜瓜果油盐等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黎酥一样样的看过去, 又一样样的看过来, 发现她都认识它们, 但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做成食物。

因着在黎府之时, 那厨娘教过她做银耳莲子绿豆汤,她就理所应当的想着步骤都差不离,便洗了茄子、土豆、白菜一起扔进锅里添上水就转去灶膛前生火。

她是个学习的心态,想的是实践出真知!

只是旁的都好说,只这生火却是个大难题。

她上辈子一顿饭也没做过,便是家中做饭的阿姨也没用过灶膛这东西,而这辈子她虽不受父母疼爱,但也没人敢让她这个名义上的黎家大小姐去厨房做烧火丫头,就是上次煮银耳莲子绿豆汤也是那厨娘生火来的。

是以她对这灶膛不仅陌生,甚至一无所知。

不知道的事她还偏想弄明白,自个儿研究了许久还真叫她给点着了,又赶紧着塞柴火,待填的没一丝缝隙,慢慢的就有烟冒出来却没有火。

她对着吹了吹,没给吹着却呛的自己一鼻子烟,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最是娇气,眼泪掉着掉着竟停不下来了,而那灶膛里的柴火依然未曾着起来,她恼上来待要撂挑子走人,可走了两步到底没出去,抬手自个儿抹了抹眼泪,又拿了点燃的火折子去点塞在灶膛里的柴火。

这般直弄到那天暗了下来也没将火生起来,倒是将那烟生的越来越浓,弥漫的整个厨房都是,黎酥被呛得头都有些晕,但又怕自个儿走了,那灶膛里的火再烧出来燃了整个厨房。只好强忍着一边哭一边使劲往灶膛里塞那都已经悬到了外头的柴火。

正手忙脚乱着,忽然有人喝道:“你在干啥!”

黎酥被吓的一抖,还没来得及转脸去看腰上一紧就被人拦腰抱了出去。

那醇厚气息笼罩过来,黎酥终于放了心,还惦记着厨房吸了吸鼻子攥着他的前襟:“你快去看看厨房,别被烧了……”

怀中人儿原本莹白娇嫩的小脸如今被烟熏的一块黑一块白,身上的锦衣也变的脏兮兮的了。

方青山看的胸膛不住的起伏,这个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口中,做饭都怕那一点烟味呛到了她的人儿竟弄成了这个样子!

“谁让你烧火了!烧到自己咋办!我要是晚回来会儿,你该呛成啥样!”

他跟头发怒的牛一样,喘着粗气瞪着一双虎目,声音大的像炸雷!

黎酥眼泪本就还没止住,现在被他这么一炸,眼中的泪水流的更是汹涌了忍不住呜咽出声:“我想给你做饭!”

方青山看的心头一抽,忙低头含去她眸中的泪,轻声低哄:“没怪你,不是怪你!我只是着急!”

黎酥当然知道他不会怪她,只是那烟呛的她难受就忍不住想哭,这会子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又在身边就好了很多,自个儿忍了泪推他:“你去看看厨房,别着火了!”

方青山点头将她放到石凳上去了厨房,不多时就又出来了,却是端了盆水,过来她身边蹲下身子拉了她的手过来放进水里洗。

厨房里的巾子都被烟熏透了,他怕呛着她就没拿,只把自己的手当巾子一点一点擦去她面上泪痕和黑灰,他知道自己手粗,用的是老茧少的手心。

一边擦一边轻声叮嘱:“我中午晚上都会回来做饭,你不用进厨房。”

黎酥由着他给自己擦,看了看那被自己点的浓烟滚滚的厨房也是有些赫然:“一会儿你教教我吧。”

方青山听的眉头止不住的皱,给她擦脸的手重了一瞬,斥她:“别闹!”

虽还是那两个字,却不像以往的轻哄,语气强硬却当真是在斥责了。

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太好,被斥了黎酥也没生气,讨好的在他大掌里蹭了蹭:“教我吧教我吧,我要是会了你回来就能吃上饭了。”

她这小意娇俏乖巧的模样让人看的心都能化成一滩水,哪里还能对她冷的起脸来。

方青山看的眸色渐深,忽的捧过她的小脸亲上她的唇,不似以往那般蛮横的横冲直撞,却是万分的温柔像对待珍宝一般:“家里有一个人会就行,我来做,你听话,以后别再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