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有一日的休息时间, 黎酥本打算缠着让他做些甜食出来屯着,可是经过了那一夜便是他当真做了糖蒸酥酪都没能将她唤起来, 她睡了整整一天!

那汉子本就是要好好给她做几顿好吃的,现在她总睡着吃不下, 他也是有些无奈, 怕她睡的饿到肚子只得还是给她滚了羊奶喂下去, 见她睡的可爱索性也上得床榻将她圈到怀中, 一直看着。

黎酥是到第二日的下午才睡足了,醒来的时候那汉子早不在家了。床头上放着两件叠放整齐的衣物,那是她给他做的库墨色棉绸背心和大裤衩, 他虽不穿了但也没收起来,一直放在身边。

他应该还是喜欢穿的!

黎酥捧着小脸儿想了想,下床换了身她日常穿的衣裙, 随意挽了个发髻也懒得插簪子只戴了飘纱帷笠就出门去了。

今日的街道上尤为热闹,却不是熙熙攘攘的市井叫卖那般的热闹而是跟过节日一般,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还有那三三两两凑做一堆说的热火朝天。

黎酥心下奇怪便驻足听了一会儿,原来是那岭山的贼匪窝子被官兵端了, 怪不得众人高兴呢,以后出远门就不用再怕了。

黎酥正待要走,忽又听一人道:“不是官兵剿的!”

“怎么不是官兵!”众人一听立刻反驳:“那齐福天亲眼看见一队官兵自那岭山上下来, 一个个的兵器上还沾着血呢!”

那人摇头:“那大将军亲口说的!就在刚才, 他还问我镇子上有没有个身量九尺高的壮汉呢!我好奇斗胆问了一句, 那大将军也耐心, 说是岭山的贼匪是这九尺高的汉子剿的,他正找他要行赏呢!”

这事众人确实不知,听的惊呼连连:“那岭山上的贼匪少说也有十几个啊,这汉子一个人剿的?咱们镇上啥时候有这般能耐的汉子了?”

“谁知道!”那人也是摇头:“但要说没有吧,人家大将军日理万机的,为啥要跑到咱们镇子上骗人?”

“……”

九尺高的汉子?

黎酥渐渐蹙了眉头,自己站了会儿终是摇头没再听他们说什么,去了前街的绸缎铺子。

见她过来,铺子的掌柜钟家的忙迎上来,有些惊喜:“东家怎的过来了?”

这钟家的就是她选中的丝绸铺子的掌柜,因初次相见她就是寻常装扮,是以每次过来这边她也就没再刻意扮的老成了,笑着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拿点绸缎给我家夫君做个亵衣。”

“东家真贤惠!”钟家的不走心的夸了句就拉着她喜滋滋的进了内室。

“东家今天算是来着了,我还说要过几天攒一攒再告诉你呢!”

黎酥被她这样子逗笑了:“什么事这么神秘?”

那钟家的却不说话了,自贴身的暗兜里掏出一小串钥匙打开了屋中那大漆描金的官皮箱,从里头取出了个小红木箱子抱了过来放到黎酥身边的桌案上。

自她抱了这小红木箱子出来,黎酥面上的笑就渐渐的消了下去。

那钟家的还在高兴没注意她,只顾开那小红木箱子上的锁喜滋滋道:“东家请看!”

那小红木箱子里果然是码了整整齐齐的一箱金子!

黎酥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这些金子可是一个穿着披风,头戴斗笠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送的?”

听她说的这样详细,钟家的脸上笑都僵住了:“东家怎的知道?”

她怎么知道?

九尺高的壮汉一人剿匪!

晚上睡觉不穿她做的背心!忍的那样辛苦都不碰她,即使碰了也是吹灭了蜡烛隔着衣服!还有那满身的药味!

什么跟一个客商老板出去运货,他是去劫贼匪了!抢来了财物怕直接给她会被发现,竟学会迂回的通过她开的铺子来送给她了!

那汉子当真是觉得她好糊弄么!黎酥越想越气一巴掌拍上了桌子,“啪”的一声把钟家的吓得一抖,小心的去看她,却见她湿着一双眸子,一时如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这是咋的了?”

黎酥抚着被自己拍的通红的小手:“没事,这箱金子先放你这儿!”说着起身就走,连那飘纱帷笠都忘了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