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没想到,出去逛一圈,回家就见到了父亲。

她记得前世这时候,父亲是在贺氏登门半个多月后才回来的,哪有这么早?老夫人一语解惑:“你爹在彭州鹤庐老人那里,家里有事,我派人叫他快马加鞭赶回来。”

原来如此。

姜照心里微喜。前世今生大不同,看来她一点态度转变,造成了许多不经意的变化。如果再努把力,改变命运或许触手可及?

“爹爹,一路辛苦。”姜照重见父亲,心里百感交集,险些没压住情绪,低头猛眨几下眼睛才把眼泪逼回去,可抬头时依旧红了眼圈。当年,父亲可是被长房拐着弯害死的!

再见父亲三十多岁风度翩翩的模样,她如何不激动?

姜骅叹口气,“阿萝快起来,爹爹无能,让你受气了。”长房平妻提议他听说了,于是将爱女的泪盈于睫误会成委屈。

“爹爹别这么说,是长房无耻,您自责什么?”

老夫人房里人太多,程氏杨姨娘和几个弟妹都在,姜照想和父亲单独叙话。正措辞怎么把父亲带走呢,丫鬟进来禀报:“长房大老爷公务路过乐康城,回家住两日,下帖子请老爷过去相聚。”

老夫人跟儿子冷笑:“贺氏请不动阿萝,姜驷直接请你了!他回来的倒是巧,莫不是专程为此事而来?”

姜骅素来不耻长房堂兄,何况这次被欺到头上,当即也沉了脸色,“娘且宽心,儿子自能处理好。待我出去见见送帖子的人,好好问一问。”

“我也去。”姜照随出。

送帖子的却只是个小厮,哪里有可问的,说什么都摇头三不知。姜骅把堂兄名帖甩到地下,指着那小厮道:“回去告诉你家姜大人,要算计我,先摆个诚意出来!不沐浴熏香登门叩见,我懒得搭理他!”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姜照暗笑。父亲自来是这样性子,所以当年刚得了御史的差事就敢碰科场舞弊烂摊子,敢得罪贪官大员。显然长房小小侍郎,未曾入他的眼。

姜照上前捡起名帖,打开来,认出大伯父姜驷一板一眼的笔迹。字迹倒很端正,可惜是假端正罢了,毫无风骨。

“爹爹,侍郎大人纡尊降贵,咱们平头百姓何敢不从呢?便是登一登他的三尺朱门,尝一尝他搜刮民脂民膏换的酒菜,又不会缺胳膊少腿,怕他怎地?您只管去,女儿也陪您去。”

姜骅嗤笑:“理他呢。我不怕他,更懒得见他。”

书房里没有别人,姜照言语无忌讳,“爹,见是一定要见的。贺氏上次给我看了好东西,姜驷肯定更乐意让您看到。”

姜骅一愣,随即皱眉,“你是说,那两个无耻东西威胁过你?!”

姜照喟叹,在察觉阴私上,父亲显然没有祖母嗅觉灵敏。祖母早就询问长房是否有所依仗,父亲却要受了提醒才想到。不过,胆色上,父亲倒是毫不逊色。

只听姜骅大声道:“好!我就去看一看他敢拿什么威胁我!”

长房小厮如释重负,忙不迭磕头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