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寻死,姜照不得不加快了解除危机的步伐。

她本打算慢慢来,见招拆招,一点点把长房拖到泥潭自顾不暇,然后再寻机反击一把。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她私下埋头布置,那边父亲却成了变数。

这不能怪父亲不与她同步,毕竟她是重生的,而别人没有她那么多认知。

要她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她肯说,别人也不能信呢。目前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一个连省境都没出过的闺阁女儿,怎么会知道京都种种,川南种种,又怎会知道未来?恐怕她一旦说出来,只会让人当她是疯子,或者怪物。

唯有先稳住父亲,明面上的事通过父亲去解决,方才稳妥。

“姜驷这厮,走得倒快。”

姜照有点后悔没趁大伯父姜驷在家时把事情解决,现在姜驷继续巡查河工去了,已然离开了乐康,难道她还能屁股后追上去跟人找茬?那样气势上会弱很多,不利于谈判。

不过没关系,和尚跑了庙还在,家里留着贺氏呢,先压住贺氏再说。

隔日,她领着已知内情的程氏,再次进入北宅长房。

贺氏正在和心腹陪嫁李嬷嬷盘点库房,好准备给唐国公府朱家送礼。从用完早饭之后,主仆两个就陷在一堆金珠宝玉绫罗绸缎里,挑挑拣拣半天尚未最终确定,颇为头疼。

“从来没和朱夫人见过面,不知她的喜好脾气,这礼怎么送才好!”贺氏抱怨。她觉得这多半要归咎于丈夫不肯带她上任,如果她住进京城,以工部侍郎夫人的身份和满京贵妇多多走动,来往送礼多了熟能生巧,又岂会如此烦恼?

想到姜驷在京都先后收房几个妾室,贺氏心里颇为不快。丈夫总说他尚未在京站稳脚跟,太早接了全家进京不好,可贺氏觉得那多半是托辞。她已经人老珠黄了,明显成了丈夫享受美人的绊脚石。

“太太别灰心,咱们刚才挑的那几架屏风就挺好。老爷不是说过么,朱家富贵,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咱们送礼不图贵重,就图别致。”

贺氏关上盛放着整整十八颗南海大珍珠的锦盒,坐到椅子里拉着脸说:“别致?别致和别致还有区别呢,不同人不同眼,你觉得别致的东西,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平白说一句‘别致’就让我准确体察朱夫人心意?”她闷闷哼了一声。

李嬷嬷知道太太这两日不痛快。老爷归家一趟,本来是欢天喜地千盼万盼的事情,可老爷在家两日就留宿小妾房里两日,让太太怎么高兴得起来?是以这几天她身为第一心腹,也不敢在主子跟前多说话。

多说多错,当奴才的绝对不要忘了这道理。

见贺氏突然陷入怨气中,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么,朱夫人先放一放,咱们把底下人的礼物先备齐了?您看刚才那串手珠怎么样,迦南檀香木的那个,给朱夫人跟前的嬷嬷合适不?”

送礼可不只给朱夫人一个送,唐国公府上下相关的人都要沾上些,不然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计划好的事若败在哪个奴才身上可真憋屈。

贺氏想了想,不耐烦地摆摆手,“就那个吧,再填几样,宁多勿少。朱夫人跟前的嬷嬷兴许比我见识还广,礼轻了让人看不起。”

“嗯。”李嬷嬷忙把手串盒子挑出来,单独放到一边。

外头响起通报声:“太太,南宅三太太来了,还有四姑娘。”三太太就是程氏,姜骅在堂兄弟之间排行老三。

贺氏眉头一皱:“她们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