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收到的消息有点含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队上只说三梦训练的时候出事了,把大家都吓出一身冷汗。

妙贤因为罗汉堂重建的事刚开完会回来, 一听三梦出事, 瞬间脸色发白, 全身虚汗淋漓。

老赵看他像要站不住似的,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院家,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他摇摇头, 旋即又点头。医院是要去的, 三梦这会儿还在医院里。

怎么会受伤的呢?她一向都很谨慎,也不是处突小组的前锋箭头,像上回超市那样的情形其实是很少有的, 为什么会受伤呢?

伤在哪里, 伤得重不重?

他在医院楼下碰到正过烟瘾的老秦。老秦见他来了,把烟头踩灭,说:“妙贤法师, 我对不住你啊, 三梦那丫头受伤全怨我。”

妙贤连客套都省了:“她人呢, 伤得重不重?”

“见了血, 不过伤的不算太严重……哎,你别急啊,她还在缝针!”

妙贤疾步往急诊外科走, 因为他这一身僧人打扮太惹眼, 没有人不看的。

老秦追上来:“在最里面那间诊室。”

“她到底怎么收的伤?”妙贤边走边问。

老秦简单把原委一说, 然后道:“她脾气急,然后最近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太稳定。”

不是太躁,就是分心。作为狙击手,一点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是事关人命的,他做支队长这些年不是白做的,很敏感就能察觉得到。

妙贤脚步一顿。

三梦老远就听到自家队长的咋呼劲儿由远及近,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妙贤来了,再低头一看衣服和诊疗床上沾到的血,连忙背过身去大喊:“啊,别进来别进来!”

缝针的医生被她给带偏了,恼怒道:“瞎叫什么呢你,缝坏了重来!”

她悄声给医生赔不是,妙贤和老秦已经进来了。

三梦说什么也不肯转身,妙贤只好绕到她面前:“到底怎么回事,你伤哪里了?”

手心的伤口刚缝合好,像条狰狞嚣张的蜈蚣。

医生把沾满血迹的纱布扔掉,一边给她缠伤口,一边说:“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呼小叫的。她就伤了手心这一个地方,已经缝好了,伤口不感染就等着愈合,没什么大事儿。”

妙贤没吭声。

三梦用没受伤那只手抚着额头,就算不看他,就算他这回没有头疼,没有头晕,什么症状都没有,她也能感觉到他的人格又切换到那个霸道乖张的妖僧妙贤了。

果然,他下一秒就拉起她的手:“疼吗?”

不疼才怪!三梦碍着那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只得朝老秦使眼色求助。

可怜平时在实战和训练场都跟她默契感十足的人这时候完全get不到她的点,看她眼睛像抽筋似的眨巴半天,一拍脑袋:“噢,三梦还要打吊瓶抗感染吧?不如我们其他人先出去,给他们聊给他们聊!”

今天也是太惊险太意外了,人家夫妻俩说说悄悄话也是人之常情嘛!

三梦真想海扁他一顿。

诊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瞬间安静得仿佛点滴落下的声响都能听见。

妙贤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吧,为什么会受伤?”

“不关你的事。”三梦别开脸不看他,上回两个人纠缠时那种决绝的姿态,还历历在目。

“听老秦说,你训练的时候分心?”

“没有,你别听风就是雨。”

“是因为罗汉堂起火的事?”

“不是。”

“‘他’因为这件事责怪你?”

“都说不是了,你别乱猜行不行?”

本来的妙贤怪的是眼前这个“他”自己啊!

妙贤又不说话了,眼睛里却酝酿着惊涛骇浪。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她压低了声音问。

她以为上回那样,他们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他暂时不会跑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又破功。

她知道不能怪他,见了血就切换到分裂人格,他自己也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