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红颜薄命(1/2)

“万俟延延,”林君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神色不定。为什么会是万俟家的人,

母女俩坐在榻上,手上都拿着曲谱,却足有半个时辰没翻动一页。

“娘,你觉得那件事……跟万俟家有关吗,”

林君抬眼看颜初夏,眼中闪过不安,“你觉得我们斗得过吗,”

这话好不耳熟,

前世,母亲似乎经常跟她说这句。在她成为准太子妃时,万俟蕙兰与颜研便将她们母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当时母亲第一次问这句话,因为她们都深知,如果斗不过,便是死!

而此刻……

颜初夏握起母亲的手,微微笑道:“娘,咱们不斗!”

万俟家掌握百万重兵,她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林君的手微微发抖,嘴唇也泛着清白,杀父弑母,血洗林家庄,这是她一辈子的噩梦,而这一切如果只是因为颜韫文招惹上万俟家大小姐,让她情何以堪!

颜初夏深知母亲的秉性,所以她只能以自己为牵绊来劝母亲放下。

“娘,外公外婆的最大心愿莫过于你能好好活着,他们在天之灵才能安息。而女儿,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

林君嘴唇动了一下,“娘知道。”

即便拼上所有,粉身碎骨,她们也奈何不得万俟家分毫。可要生生噎下这口气,为人子女却也不能。

第二天,林君便起身去探望了万俟延延。颜初夏几乎是寸步不离,自然也跟着去了。如果可以,她想提醒母亲一句,万俟延延之所以告诉她她的名字,大抵是一种警告吧。但,显然,失眠一晚的林君,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是看不到这些现实的。她想要一个答案,即便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即便让她痛彻心扉,但她还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的到来,万俟延延似乎早已料到。

“昨日我说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温和的语气,有些责备,十分直白地冲向颜初夏。

颜初夏早有心里准备,那些话,无非是一种暗示,“徐夫人,这是我娘!那枚镯子的真正主人!”

这话就够直白了吧!

万俟延延一颤,苍白的脸色近乎死灰,嘴唇颤抖着看向林君,林君也急切地看着她,想要从她身上挖出一点东西来。

好半晌,万俟延延叹了口气,“你们真不应该来!”口气中像是泄了气。

母女俩面面相觑,房间里一时变得很安静,只听见外面徐清倒腾药罐盖的声音。

“太危险了……”

万俟延延叹息一声,这次是满怀关切的眼神。请母女俩坐下,这才娓娓道来,“你们应该听说过二十多年前我的事情吧?应该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跟护院私奔还会留在京郊。这本身就很不合常理!那我现在告诉你们,这小院,随时都可能被万俟家盯上。而我跟清儿,就是他们手中的砝码,逼迫徐海做一切背德背性的事情的砝码!万俟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违背他意愿的我。他要毁掉我们这一家。事实上,他也做到了……我知道,一定是徐海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请你们不要怪他,他做一切都是为了我!”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徐海的行为就代表着万俟竑的意愿,你们吃罪不起!

这是一个快被尘封的故事。

当年万俟延延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艳名远播,京中觊觎她的贵族子弟很多。从她十三岁起,第一次出现在家宴上,美名就传开了。

万俟延延是庶出女,母亲很得宠,可惜老元帅一辈子戍守边关,却中了流寇的箭,三十多岁便殒命边关。当时万俟家唯一的儿子万俟竑才十五岁。他接过父亲的帅印剿灭了流寇,也数次安定了邻邦的偷袭,迅速成长为大瞾最有潜力的兵马大元帅!

万俟家一直是万俟竑在当家作主。这位长兄其实一直也算得上是慈善的,至少虽然万俟元帅过逝,万俟延延依然过着得宠的大小姐生活,万俟蕙兰也算是和善的,她就这样长大成人,直到十七岁。

多少人眼巴巴望着她长大成人,万俟竑似乎也一直要给这个妹妹找一个好婆家,从她十四岁时就开始挑选,直到时间不能再拖,决定在她十八岁时,将她许配给一位王爷,平王。这位平王正是大瞾皇帝东方乾最小的一位叔叔,刚死了正妃,取万俟延延过去为妃,家世人品自然都是好的,这本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位殿下却有一个令人不齿的怪病——不举!

这让他三十好几,一直没有子嗣,连东方乾都曾经送过几个美女去孝敬他,结果可想而知。

京城人士虽然闭口不谈,但并不表示他们不知道。这事自然也传到了万俟延延耳里。如果没有徐海,她或许真就去做了那个王妃,可是在她十六岁时,她就喜欢上了徐海。

但两人身份悬殊,又是懵懂少男少女,也不懂得打算将来。直到那数十台塞满花厅的聘礼,才瞬间将二人的情绪挑起。

万俟延延没有隐瞒,或许是十几年对长兄的依赖让她觉得她可以任性这一次。

万俟竑当时发了很大的火,将她禁足,与平王商定婚期,等待嫁娶。

万俟延延第一次看清这个哥哥的真面目,他竟然还口口声声地说:“作为万俟家的女儿,就应该为万俟家筹谋,今日是让你嫁一个王爷,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平王长情,正妃死了十年未娶,这样的男人,你上哪里去找?”

这话动听,万俟延延却明白,这不过是为了拉拢平王。自老元帅死后,万俟家族的势力每况愈下,万俟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力挽狂澜,万俟家族需要这些权贵的支撑。万俟延延明白,所以她回答得也很直接:“哥哥,万俟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不够吗?”

既然已经挑破,万俟竑自也不再掩饰什么,只道:“你说呢?你以为为兄养育你十余载,就什么企图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