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1/2)

余晚还记得,上一次在演奏厅前,季迦叶曾无比刻薄的对慕容静说,“我最不喜有人自以为是,拿我名字揣测说事……”,如今他倒是自己风轻云淡的说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和他的母亲有关。

他是不愿意别人说他私事的,余晚没接话。

季迦叶走到尊者面前,又点了一支香,仍然恭敬的拜了一拜。

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表情庄重而肃穆。

这人三十多岁了,身材维持的相当好,身高腿长,腹部平坦没有一丝多余赘肉。他今天的衣饰也很休闲,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不少。可站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季迦叶眉眼冷峻依旧淡漠,透着轻微的疏离感,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他的母亲。

大殿里很安静,后面有轻轻的咚的一声,是和尚在敲木鱼念经。

余晚撇开眼,走出大殿。

这间寺庙很小,一眼就能看过来。

最角落栽了一株老旧梧桐,树干很粗,叶子茂盛。

树下是供人歇脚的石桌和石凳。

余晚本来就疲倦,整个人累得要散架,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晃眼了,烤在身上炙热难受,她又怕晒。眯了眯眼,余晚走过去,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坐定。

身后,季迦叶也行出大殿。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走过来。

他的影子瘦长,渐渐晃入余光里,每一步,都带着他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昨晚,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余晚不自在的往另外一边侧目。

季迦叶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

谁也没说话。

树荫随风轻轻摇了摇,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面前的桌上搁着一副围棋棋盘,黑子白子分别装在两个竹编的棋篓子里。

上面没有灰,估计是经常有人拿着下的。

季迦叶抬起手,不经意的在棋篓子里拨了拨。棋子光滑,叮叮咚咚,让这尴尬的树下终于有了些生机。

仿佛一池平静的水被打破了,他问余晚:“会下棋么?”

余晚摇头:“不会。”又客套寒暄:“你会?”

“嗯,小时候学过。”

季迦叶两指捻起一颗黑子,放在右上角。

余晚坐在他的下手,他落子的地方,正是在余晚的视线里。

这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衬的那枚棋子越发黑。

他落子的手势也极其漂亮、干脆,是真正意义上的落子无悔。

看来是真学过。

余晚转眸,望向旁处。

她今天随意扎了个马尾,发梢松松扫过脖子,能隐约看到衣领之下的旖旎痕迹。余晚皮肤白,这些痕迹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全是这个男人留下的。

“余晚。”

季迦叶又喊她。

余晚眨了眨眼,重新偏过头来。

这人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手串。

被他轻轻松松的捏在指间。

余晚一怔,季迦叶已经捉起她的手。

他垂眸,给她戴上。

从余晚这儿望过去,季迦叶眼帘低低的,总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让人心尖也跟着轻颤。

手串是用黑色珠子串起来的,点缀着红玛瑙,而最中间那颗,还是莲花天珠。

余晚手腕又细又白,这串手串戴在她手里,就更加好看。

季迦叶看了看,抬头对她解释说:“上次那个摔坏了,这个是重新拍的。”

上次是莲花并蒂,被江成摔坏了,这一回却是一枝独秀。

终究不一样的。

但余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贵!这种天然产的天珠本来就少,上一回季迦叶用两百一十万拍下,这一次也不知他又花了多少钱,想必依旧贵重……余晚连忙要取下来,季迦叶摁住她的手,说:“我送你的,戴着。”

又是这样的强势口吻,不容置喙。

余晚垂眸。

季迦叶慢慢握起她的手,将她纤瘦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指腹轻轻摩挲着。

这珠子是凉的,他的指尖也是凉的。

从昨晚到现在,余晚原本是无所适从的,一个上午飘飘忽忽,昏昏沉沉,这一瞬,却突然好像就多了一个支点。

支着她摇摇欲坠又忐忑不安的心。

余晚看向他。

树下,男人英俊的侧影微微有些光。

不像昨天夜里,阴鸷又阴郁,还那么凶狠。

他动用的,也许都不是全部的力量,就足够叫人臣服。

但其实也有柔软的地方,比如,他的唇舌。

柔软极了,会亲吻她最羞耻又无法示人的地方,让她的灵魂都不由自主战栗……

余晚侧过脸,耳根微烫。

她抽回手,不自在的捋了捋掉下来的头发。

看着手腕间多出来的手串,余晚还是不安,她问:“多少钱啊?”

“你不用知道。”季迦叶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余晚:“……”

树下一时又有些安静,却没有刚才那么尴尬。

季迦叶问她:“昨晚水果在哪儿买的?”

余晚指了指方向,说:“那边有个超市。”

看在眼里,季迦叶说:“走过来的?”他并不是问她,他只是陈述。

余晚略微窘迫,被高跟鞋磨过的地方就开始疼了。

其实季迦叶什么都知道。

而且,准确洞悉了她的一切。

所以他才会说,余晚,别口是心非。

他更会戳破她,这么怕我,那你还来……

这个男人太可怕,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余晚沉默。

季迦叶又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今天周六,沈长宁去滨海投标没回来,暂时也没有着急的工作……余晚心底默默盘算一遍,没有事,却还是说:“家里有事,待会儿得回去。”

“什么事?”季迦叶问她,“又是相亲?”

余晚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