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韧走了,一去大半个月没音信,张新叶觉得很痛快!日子总算恢复了正常,可看着端着小茶壶站在一边当监工的高老先生,他不得不暗自磨牙,这老头腿脚真利索,一天不拉,准点到他们家报道!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纸合约将他们张家茶园绑得死死的!

他付不起违约金,而他不得不佩服老狐狸的手段,如今他们张家茶园有了自己的商标,斗大一个‘张’字,古色古香!

包装的华丽不失典雅,据说请了什么名人提的字,包装袋上印着水墨画,虽然张新叶不懂画,但光那个印章就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哪位国画大师的。

如今他们家的野山茶腰身一变,限量销售。老先生说要将‘张’家茶园打造成世界第五大茶园。张新叶听了眼皮直抖,他没那个雄心壮志,跟这位老先生一起做生意,指不定自己一家老小什么时候就被卖了呢!

老先生笑眯眯地坐在茶场的简陋厂房里,喝着茶听着戏,冷不丁冒出一句来:“高韧那小子真是坏得流油!”

“……”张新叶决定不接茬。

“我真是愧对高家祖宗,没教好他啊!”

“……”张新叶一根一根的捡着制好的茶叶,将粗梗老叶和嫩芽分开。

这段时间外面不少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某公司倒闭,一群人被抓的事,其中似乎就有沈天,上了报纸,那脸色被印得残惨黄惨黄的。

张新叶怀疑这事和高韧有关系,但不管怎么闹腾,他不过是个小茶农,即便傍上了国际大公司,实际也就是个农民!

老先生见张新叶不说话,灌了口茶:“新叶啊,小叶子!”

张新叶抬起头,挤出笑容来:“高老先生,您有事?您那公司那么大,您不回去坐镇?”

老先生冷笑:“凡事都要我去操心,我请那么多员工做什么?”

资本家!张新叶在心里骂着。

“新叶啊,我有笔老账想跟你算算。”

张新叶挑挑眉毛,“啥老账?”

老先生哼了声,“你拿着那大家伙指着我脑袋好几天,这帐我还没和你好好算呢。”

“……咱不提往事!喝茶喝茶!”

张新叶心里发苦,这老狐狸终究是认出他来了,一定是2B青年卖了他,那混球!绝对干得出来。

老先生点了点头:“人老多情,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我不是想说高韧这孩子多不容易,当年那些都是往事,不提更好。但作为他的亲舅舅,我真想和你说说,高韧这孩子大小就是个臭脾气,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处在那么个家里,见着谁都是后仇人一般,即便来到我身边,这情况也没好转,我不推脱自己的责任,我没好好开导他,劝解他,这孩子就是那莲子的芯,苦的都装在肚子里。既不能拉扯自己弟弟,也没法改变现状,这孩子一开始就走了弯路。”

张新叶张张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老先生见状叹了口气:“我估摸着我在这么住下去,你家里人也该猜出来了,你父母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受打击,今天我就回去,只是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恨高韧吗?你恨我当时没有出手借着沈家的手逼你么?”

张新叶笑笑:“我不恨高韧,那事也是你情我愿,过就过了,我不想让这些破事影响了以后的日子,我还要养麻团呢!再说沈家那事和您无关,又不是您要整我们家的。您袖手旁观我就得谢谢您了。老先生,您放宽心,麻团是高韧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麻团小,您给点时间我,我宽解宽解,但麻团您不能带走,那不仅仅是您家的后代,也是我们家的命根子。”

老先生:“不恨,不恨就没其他想法了,高韧啊!活该!没用的东西。他……哎……”

老先生站起身,颤巍巍说可怜巴巴地说:“麻团放学了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张新叶连忙搀扶着老先生,说:“当然可以!”

老先生走出厂房,看了看小茶园,“这地方不错,麻团生活在这种环境,我也高兴,对了我们两家如今还有合同在身,在商言商,我走了,但还是有人要来看着,顺便帮帮忙,你不会介意吧。”

张新叶乐了:“没问题,合同上写了,我们欢迎来茶场监督指导工作!顺便能够来个制茶师傅最好,那样茶叶档次也能提升!您老人家的第五大茶园就不是梦想了!”

老先生见张新叶那张笑脸气得牙痒痒,苦情戏也演了,亲情戏也唱了,这小狐狸一句话都不接茬,让他演不下去,硬是将他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可他是谁?敢在外国人的地盘上抢生意的,他若治不了这小狐狸,他还就跟人死磕上了!

当天下午,张新叶和高老先生接了麻团,高老先生抱着麻团不肯撒手,恨不得将口水涂遍麻团的小脸。

抱着小麻团,嗅着身子上的香气,高老先生顿时老泪和鼻涕都要出来了。

麻团眨巴眨巴眼,他不太喜欢这位老爷爷,但爸爸说要对爷爷有礼貌,只能忍着让人亲了够。可老爷爷真的很脏,跟他们村大黄狗舔肉骨头似的,他忍忍吧,老师说要尊老。

幸亏这是学校门前,这场景被张新叶父母见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