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结束后,彼此道过晚安,他并不问她,理所当然地就往小套房走。岑晓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他前面,然后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钻进门里,半掩上门,只从其中露出一颗小脑袋,体贴地说:“你长手长脚的,睡里面的小床不舒服,我来睡这里,你睡在外面的大床上。”

“其实外面的大床很大,我再长手长脚睡着也空,不如一起来睡,免得浪费。”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像大人在逗小孩子,一点也不像在发出暧昧的邀约。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比她不过也就大了四岁,总把她这样当小朋友来逗这样真的好嘛?

“我怕我夜里敌不过您的美色犯错误。”她难得厚着脸皮回敬他。

顾惟野摊手,佯作为难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

好勉强的样子。

岑晓气哼哼、咬牙切齿地说:“可是我睡觉还打呼、踢被子、磨牙……”她试图用手将门板进一步推合,他却把手垫在了上面,并没用什么力。不过只要岑晓力气再大些,顾惟野的手就会毫不费力被夹成肉饼。

“不能就这么轻松放你进去。”他一侧眉梢轻轻挑起,不依不挠地望着她。

“不然你还想吃了我?”她实在忍不住笑了。

“嗯。”

岑晓脑袋轰的一下,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着顾惟野的俊颜一点一点的接近了……

“不过还不能,”眼睛盯着她的鼻尖或是以下的部分,他眼神分外迷离,呼出的气息微微有点热,“不过我先索要一个Goodnight Kiss总是不过分的吧?”

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他柔软的唇像清凉的海浪一样覆盖上来,辗转研磨,很轻微的力道,反倒勾得人不大尽兴。足有十秒钟,她始终没有回应,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感到很突然。

唇分开,她有些时常地快速合上门。门外随即传来他闷闷的一声笑。

她红着脸钻进了被子里,等待心跳平缓下来,倒也一觉好眠至天亮。

——

第二天早晨,董芊芊因为身体没有恢复,还是决定退出旅程。

不过电话里,她和岑晓说话时的底气分明是很足的。岑晓一下子明白——董芊芊病得没力气再进行旅程倒还是其次,她退出主要原因估计还是病的没心情再坚持下去了。

岑晓提出陪同董芊芊一起折返,但是董芊芊说不用,她爸爸派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她让岑晓代她好好完成余下的旅程。岑晓又关心了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对方乖巧答应,才挂断了电话。

以前,因为董芊芊的娇气,岑晓和她相处时,总觉得彼此间总隔着些什么。但经过这一次,对方的懂事和体贴,反倒让岑晓对她刮目相看,对其印象好了很多。

不过,岑晓没想到的是,这通电话竟成了她和董芊芊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今日尚且同自己温言善语的董芊芊,已视她为敌。

**

依旧是四个人的旅程,只不过少了董芊芊,多了顾惟野。

早晨去吃早点,顾惟野因白天露面不便,岑晓就买好了钻到车子里同他一起吃。宋谦和陈西泽两个人坐店里觉着没意思,就也一道跟过来了。

大家一起在车里吃东西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顾惟野问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后,略微沉吟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忠肯意见,“这个季节去青海恐怕不适合。天气冷的因素纵然可以不顾虑,不过如果是怕人多,我提议我们不如从甘肃进入内蒙,再经由阿拉善右旗,去看看春天的巴丹吉林沙漠怎么样?”

在座的几个人,就连华裔的宋谦都在七、八月去探访过油菜花开遍的青海湖。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不禁更觉得四月末、五月初的青海湖无趣。

宋谦兴致很高地响应,“我读书时,利用假期去了不少地方,甚至还来过国内的青海、西藏……唯独就没去看过沙漠。顾大哥这个建议,我百分百赞成!”

“巴丹吉林沙漠有中国最美的沙漠的美誉,我倒是也挺想去的。”陈西泽很是心动,不过他比宋谦年纪大几岁,考虑的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可我听说好像当地旅游局好像不允许自驾,必须通过旅行社来订车,我们临时起意,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订。”

“别担心,我们先问问。”顾惟野说,“如果不行,再按原计划去青海。”

岑晓向车靠背后面去摸IPAD,却被顾惟野按住,他说:“你不用费心。说起来订车,做行程计划,我们都比不上Ben经验丰富。等下吃完东西,大家可以再逛一逛,很快就会有答复。”

岑晓顿觉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感激起远在千万里之外那个不苟言笑却做事井井有条的Ben。

一个半小时后,事情进展得比预期还要顺利。因为不是旺季,Ben毫不费力地就联系到一位可以负责他们在巴丹吉林行程的司机师傅。然而因为行程不便,食宿恐怕都须在司机师傅的家里。这样一来,居住和饮食条件自然比较简陋。顾惟野放下电话,向众人说明这一点,在征求到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后,才吩咐Ben去安排具体事宜。

离开敦煌的时候,经过一家服装店时,在前面带路的顾惟野突然停了下来。他让岑晓等到车内,自己则戴上黑色的帽子进了店内。